【供稿：社会科学研究院】近日，历史文化学院马卫东教授撰写的论文《中国古代“天下”型国家探源》在《史学集刊》2025年第4期发表，该文先后被《新华文摘》《社会科学文摘》《人大报刊复印资料（先秦、秦汉）》等全文转载，是研究中国古代国家起源的一项新成果。

文章认为，先秦时代的人们将夏商西周所治理的国家称作“天下”，是对中国早期国家形态的高度概括。夏商西周是以王邦为中心、由众多邦国共同构成的“天下”型国家。这一国家形态超越了城邦、古国、方国、王国等范畴，有其独特的形成机制。

文章指出，夏朝作为中国第一个“天下”型国家，其形成路径是：中国史前文明格局从“满天星斗”向“中原中心”的演变，为夏朝构建以中原为“天下之中”的“天下”型国家奠定了基础；五帝时代，华夏、东夷、苗蛮部族集团向中原迁徙并展开大规模族群互动，催生了一个比部落联盟更高层级的族邦联盟，成为夏朝国家赖以产生的社会组织；族邦联盟在广大地域范围内行使社会管理职能，初步形成了超族群、跨地域的社会管理权力，为夏朝国家公共权力的诞生孕育了胚胎；族邦联盟的社会职能不断发展并逐渐上升为统治社会的公共权力，盟主权不断集中并最终转变为统治天下的最高王权，由此实现了族邦联盟向夏朝“天下”型国家的飞跃。独具特色的国家起源路径，是决定中国不断走向统一多民族国家发展道路的历史基因。

文章的学术创新主要有以下四方面：

一是提出了“天下”型国家新说。在“古国—方国—帝国”三部曲说、“酋邦”说等既有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天下”型国家概念。明确夏商西周王朝的国家形态是“天下”型国家，即是以王邦为核心、联结众多邦国的广域政治共同体。这一提法超越了将中国早期国家限于酋邦、城邦、王国等形态的认知框架，为解读中国早期国家的基本特征及其生成逻辑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二是探索了中国国家起源机制。文章概括了夏商周“天下”型国家的四大基本特征：广域性体现为中心区域与周边“多邦”共同构成的广阔疆域，多民族性源于不同血缘族群的交融共生，公共性凸显以社会管理与维护公共利益为国家基本职能，王权至上性则保障了邦国林立格局下的政治统一。在此基础之上，构建起“文明内聚—族群互动—公共管理—权力集中”的中国早期国家形成机制：从新石器时代晚期族群迁徙奠基“天下之中”，到族邦联盟推动社会组织变革，再到社会管理孕育公共权力雏形，最终通过权力集中实现向“家天下”的飞跃，揭示了中国古代“天下”型国家独特的起源路径。

三是提炼了国家起源的“中国模式”。通过与雅典、罗马、德意志等国家起源模式的跨文明比较，提炼出国家起源的“中国模式”。文章认为中国古代“天下”型国家的生成，走的是一条由众多族邦通过互动交融、内聚整合，凝聚为大规模政治共同体的道路。这一模式既彰显了中华文明发展的自主性与独特性，又拓展了世界古代国家起源的多元图景，为丰富马克思主义国家起源理论提供了中国历史例证。

四是追溯了“多元一体”历史渊源。通过考察中国国家起源阶段的多元融合机理，阐释了不同族群与文化在互动交融中形成的向心凝聚机制，进而阐明了中国统一多民族国家深植于早期国家多元整合的历史基因，追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的深厚历史渊源。该研究立足中国国家起源视域，为构建中国边疆学自主知识体系提供了重要学理支撑。

马卫东 吉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文化学院常务副院长。先后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专项项目子课题、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子课题以及各类科研项目10余项，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多篇被《新华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社会科学文摘》《人大报刊复印资料》转载，在中国国家起源、大一统历史渊源、中华文明突出特性及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等研究领域，提出了一些新观点，在学术界引起一定反响。